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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俄语

作者:郑少伟   日期:2009/8/13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中苏关系处于蜜月期,国内掀起一股“俄语热”,那时我考上“中大附中”(现六中),当然学俄语了。当时绝不会想到,学俄语对自己的一生有什么影响。
      我们的俄语启蒙老师叫柯锡得,人也像名字一样有几分洋气,但同时又有些书生气。我们那时很调皮,上课时如果女生先进教室,男生就死活不肯进去,气得柯老师常说“同学们,我要吐血了!”
      除了调皮,我们学俄语很会“活学活用”:先是学了“Я”(我),后来某节课又学了“СЫΗ”(儿子),一下课,我们就指着对方大叫“Я СЫΗ!”,好象占了很大便宜(当然认为是“我的儿子”)。这事后来不知怎样让柯老师知道了,他说“Я СЫΗ”的意思是“我是儿子”,你们是“自己骂自己!”。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自己骂自己”了。
      62年前后,经学校联系,我们与苏联中学生互相通信,每个同学都交了“苏联朋友”,我还保留了来信及明信片(见照片),很珍惜这份友谊(可惜现在除了看懂首句和末句,其余的“蒙查查”)。好象记得李少彬的“苏联朋友”叫“娜塔莎”,还寄了相片过来,是个发育良好的可爱女孩,我们都很羡慕他。
      当时政府很重视俄语,我最喜欢的半导体三极管、二极管都是用俄文编号,开始时不懂俄语的伙伴还向我请教字母的读音,让我有一些自豪感,后来发现大家都用英语读音,英语没有的,就用近似的或自造读法,如“П”就读成圆周率的“∏”,“Д”就叫“凳仔”,至于苏联的俄文缩写“CCCP”,无一例外的全部读作“斯斯斯批”,让我仅存的自豪感也消失了。
      文革前,中苏论战,关系逐渐恶化,我们学俄语的目的也从“向苏联学习”变成“掌握反修防修的工具”,我当然没有那么高境界,学俄语无非是为了考大学。我的俄语成绩不好,是勉强及格的那种,为了考上大学,花了不少时间复习,记得最后也能流利的阅读大段课文了。
      随着文革的爆发,大学梦也就破灭了,两年后,我随大流去了海南当知青,这期间,除了说过“БУРУКА”这句“俄语”外,再没有说过用过俄语了。(БУРУКА是黄洗光的花名,至今不知是什么意思)
      回城后,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事技术工作,一般也不需要用到外语(特别是俄语),这俄语知识自然就越丢越光。后来做一项援外工程,发现英语是最实用的,出国考察、工程施工,全需用英语沟通,幸有翻译帮忙,总算完成任务。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社会上对外语越来越重视,九十年代的职称评审都要通过外语这一关,本人英语空白,又不想作弊(十七年教育的结果),明知俄语知识已丢光了,还是硬着头皮报了俄语,幻想出现奇迹,也冀望单位“手下留情”。考试那天,一看到试卷就傻眼了,曾经熟悉(其实也不真正熟悉)的文字,好象都变成了“火星文”,只好当了一回张铁生。考试通不过,单位也不“留情”,职称也就泡了汤,而且这一“泡”,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当然,也有同学俄语学得好并且对自己有用的,据说吴敏芳就通过了俄语的职称考试,韦薇更是能用俄语高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赢得满场掌声,但这毕竟是少数,对多数同学来说,俄语是没多大用处的。我班不少同学移居国外,但没有一人移居到俄罗斯,都是到了使用英语的国家,因此他们必须重新学英语才能融入当地社会,好在他们都是聪明仔(女),不仅扎下根来,还取得一些成就:王泽深(美国)是教授级人物,马务本(美国)从事尖端的开普勒天文望远镜研究,钟立桓(澳洲)拥有自己的豪华别墅……。我想,如果当初学的是英语,取得的成就会大得多。
      从学俄语到今天,快半个世纪过去了,俄语也早已沦为“弱势语言”,但学俄语与“上山下乡”一样,都是大势所趋,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因此也不存在“悔”与“无悔”的问题,命运往往是不可抗拒的,我们只有坦然面对。最后,我想知道自己的俄语知识还剩下多少,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只有“СПАСИБО”(谢谢)这个词了,的确,也该谢谢六中的老师,谢谢老三届网。

“苏联朋友”的信

那个时代的苏联明信片


   文章评论  (共 33 条评论)   更多评论  >>>    

    评论者: 高射炮兵 评论时间:2010/7/26 11:28:41

别说,我还学习了三年俄语,读音不行,我写的好,老师提问,我说不会说会写,那你就上来写,写的正确,老师点头给9分,说会写也行,考试是要写出来的,最后一年中苏分裂了,重点课俄语也不再考试了。
到部队,高射炮,仪器,全是苏联的淘汰武器,就连桌椅,灯具都是苏联造...上面的文字,我还认识不少,对照字典竟能说出引信头的说明书。
转业地方正赶上文凭热,去混文凭,有英语课,与俄语完全两回事了,考试多为打钩划圈,同学帮忙,过关了,英语教授惊叹我的作业,你不懂怎么写的这么好,比我还好?我曾学习过俄语,艺不压身,还有用哦!


    评论者: 東藏三木 评论时间:2010/4/13 20:00:10

當年在六中教過俄語的陳淑文老師曾在成人進修中心設俄語初級班,高三乙某曾被"慫恿"去學一輪,並給她描繪出一幅作老師助手(給來旅遊的俄羅斯人作導遊)可賺可觀入息的美麗前景.可是,最後都因自知力不從心,知難而退.而我得老師伉儷雙雙指點下,居然被陳老師邀往初級俄語班結業典禮上和俄羅斯總領事及一眾領事唱卡拉ok.同場還有前北師大教俄語的侯教授及上海交大,北大等教授.未上場前這些老前輩不吝賜教,也增添我多少信心.休息時,那總領事還問我在那間大學上過俄語系,令我暈得一陣陣.及後,陳老師一見面就要我去補習班,可我想起那些字就怕怕了.因此,到現在還是只會唱四,五首俄語歌,比程咬金只多兩道板斧!來日還要請高三乙的教授們多多指教!


    评论者: 遥遥 评论时间:2010/4/13 12:59:04

劈时摸是信,晕



    评论者: 黎洁祥 评论时间:2009/8/19 9:22:19

周教授:
回答对了一个问题就有教授说算“可造之材”,哈哈,我执到了,多谢晒。如果我在插队时有那么一个教授肯对县级的招生委员会推荐,我可能会上“小学的人材,中学的教材,大学的招牌”高等学府啦,。。。。可惜当时教授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跟大家的命运一样。
唔好意思提一下:周教授你这回跌了眼镜:6中当时6届共30个班,约1500学生。如果有几千甘多,应该叫“广州第6大学”啦!


    评论者: 周显光 评论时间:2009/8/18 21:23:19

几千个六中老三届学生,净得一个黎洁祥係可教之材,唔使赶佢翻初一.唉!(俾钱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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